虚拟王国巴比伦里机智的痞子,爱上了一个被“删除”的记忆体,为了她不顾一切,甚至借出自己的身体,帮她逃离虚拟王国……
阿鲁吧,虚拟城市巴比伦里的虚拟酒吧,一名混迹此间的男子LMA喜欢以讨论哲学、数学、物理学、生物学等跟女孩调情。他在此遇见被巴比伦虚拟警察追猎的ROM,她仅能以存储器的模式存在,寄身在不同的人造人或图形人身上,流浪在巴比伦城市(程序)中。经过多次亡命天涯,她的记忆被荡落在巴比伦十大名妓之一COM身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到底有多少被篡改了。为了帮助ROM找回真正的身份,LMA先是请私人侦探DDT回到现实世界调查ROM的身世,后来又请PKN教授动刀,把自己的身体借给ROM,让她回到实体世界追寻自己的身世与记忆……
这是一出未来世界的生死恋,2011年台湾棒的小说。博学幽默的科幻杰作,却寓以回忆录般的书名,书中环环相扣的追索和战斗,处处是机锋哲思,妙喻不断,文字飞扬跳脱、狂欢般轻灵,具有高度的娱乐性,同时也在娓娓道来的轻松叙事中,挟着沉郁苍凉的质感,使读者重拾精妙的文字魔术与阅读乐趣,并以此书去试探都市新男女在情欲、灵肉、数字化、流行歌曲及各种饮食声色文化的记忆与忧伤。书中运用许多新兴科技的想象平台,不过也往往与巴比伦、玫瑰骑士、十字军、十九世纪等历史场景交互指涉,形成非常繁复的感觉网络。
巴比伦是一座虚拟城市,却能复制一切真实世界存在的东西,例如警察、政府等国家机器,无论是制度体系还是人生经验,巴比伦全都提供,性、愉悦、暴力等情绪感知均可一一制造,唯独死亡不能建构,所有人可以遗忘,却都死不了。每个角色都以ID及代号(通常是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命名,例如酒吧的开酒手杰克(Jack the Bartender,JTB),头壳空空(Out of Head,OHH),诺诺教授(Prof. Know No, PKN)及他新发明的情色用具吸吸杀必死(Suck of Service, SOS),科技未来与情欲及网络警察齐飞,事实上,这也是一部探索情欲的小说,但策略却是去除肉身,只剩下记忆体的精神活动,延展、搁置、重遇,回归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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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贺景滨(1958- ),台湾小说家,新竹人,毕业于政治大学中文系。大学毕业后曾在苗栗做过几年矿工,后来去台北当编辑,1987年开始在《自立晚报》副刊发表散文。曾任《时报周刊》副总编辑、《新新闻》编辑总监。
现居美国,从事汽车修理。
迄今为止,他只出手两次,却每次都刮起龙卷风。
贺景滨,这三个字,在台湾文坛等同于“博学的鬼才”,拥有百科全书式的幽默和机智。他的作品不多,却被誉为“文学骇客”,一再地处决小说,破解、改写原本对小说的定义。迄今为止只有两部小说创作,1990年以短篇小说《速度的故事》获时报文学奖小说首奖,2011年出版长篇小说,被作家杨照称赞为“去年台湾文坛最棒的小说”。
贺景滨的小说,一如他的“速度的故事”,在高速时“灵魂被甩出车窗外”。他的欢哗疾行,一路抖包袱、无有古典戏剧的停顿时刻,让人想起另一位华文冷面笑匠王小波的《白银时代》。他们有一个共通性:白话文之杂语书写已臻化境,行云流水任意唬烂打屁俱能成一篇我们“这时代的上林赋”……如此,被甩出的灵魂,比所谓“百科全书派”小说家殚精竭虑打造之庞大又虚无之知识殿堂,更清楚地摹仿了当代人类处境的渺小与愚蠢。
精彩书评
——宝瓶文化BBS
《去年在阿鲁吧》是2011年我读到好看的一部小说,和其他小说没有一点雷同之处,只有贺景滨写得出这样的小说,而且只有贺景滨会如此不顾外界文学阅读环境,“一意孤行”地完成这样的作品。天马行空中的大纪律,是本书一大特色。
——杨照
贺景滨本身就是我辈小说延展向西方(或应说世界)小说无垠星空,冒险航行可能的一枚“飞出太阳系之外”的孤独宇宙飞船。
——骆以军
小说居然可以这样写!自由的、开放的,没有局限的、失去边界的,甚至没有任何理论可以框架的书写。米兰昆徳拉在讨论小说时,一直担心我们将失去“赛万提斯宝贵的资产”,事实上,贺景滨的小说就像我们小时候读赛万提斯的唐吉轲徳一般,神奇、爆笑,穿梭在现实与幻想的吊诡之间,于是风车可以变成巨人,羊群可以变成大军,那样对未知的神秘想象,我又在贺的《去年在阿鲁吧》看到。
——台湾宝瓶出版社总编辑 朱亚君
哇哦!
这是看完贺景滨的《去年在阿鲁吧》这本书的感受三部曲。满满的感受,满溢到不知该如何表达;无穷无尽的疑问,因为开始怀疑周边的一切事物;最后是一种敬意,借用句书中主人翁的口头禅:“这真MaDe的好看。”
——台湾《联合文学》曾文正
科幻式的未来虚拟场景设计、痞性十足的网络语言,以及伍迪艾伦《性爱宝典》式的体内器官自成主体的相互对话,贺景滨把小说的形式部份写得极其蓬松绵软。另一方面,他又在大量的对白与人物内心思维中,正经八百讨论起硬邦邦的知识与理论,范围遍及社会学、物理学、生物学、数学、量子力学、哲学、天文学、心理学与信息科技(篇幅有限,不及备载),几乎把小说写成一本综合科普与人文的对话录。
——台湾《联合报》
小说之所以为小说,正因为它是虚构而和现实是有距离的,它要写的是人生的可能和人心的想象。贺景滨《去年在阿鲁巴》可以说真正掌握了小说的本质,充分发挥了虚构的可能性和想象的天马行空。
——台湾《幼狮文艺》
目录
第一章/去年在阿鲁吧
1、GG该放哪里好
2、会微笑的小BB
3、到指甲彩绘店找美眉
4、左脑跟右脑又吵架了
5、计算机也会写情歌
6、在空中花园里散步
7、GG与BB的阴谋
8、利用混沌理论逃亡
9、在数字的天堂会长出真实的玫瑰吗?
第二章/我爱傅里叶
1、你喝过鬼酿的啤酒吗?
2、怎么看就是不对劲
3、害我软趴趴的界面
4、我们的国父,首创革命
5、打个电话给上帝
6、嗯,去阴间找找看
7、如何证明你去过天堂
8、薛定谔那只猫到底死了没?
第三章/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1、巴比伦第一名妓
2、为什么GG是圆锥形的
3、用十只手指做量子运算
4、这算绑架,还是谋杀?
5、来自实体界的消息
6、先把肚子搞定再说
7、今晚,还是忘掉达尔文吧
第四章/请借身体一用
1、机械论者的早餐
2、被因果律设定好的脑子
3、依进化论打造动物园
4、在出口遇见达尔文
5、时间在格里高利圣歌中消失
6、你怎么哭了
7、等待,先让我赌一把
8、先生,你也来买笑吗?
9、遇到脏话强迫症男
10、改用斐波那契数列攻击
第五章/当我们不同在一起
1、我只是来换个身体
2、该死的GG又闯祸了
3、没有结构,哪来意义
4、阴毛是意识参与演化的证明?
5、来到巴比伦王宫
6、这算田野调查,还是挑逗
7、你最大的性幻想是什么
8、酗酒是低层次的寻找上帝
第六章/相逢在扩增实境中
1、当我的心跳爱上你的血压
2、灰天鹅带来了反蝴蝶效应
3、关于高等文明的娱乐事业
4、把液体穿在身上
5、用泰勒展开式求取爱情的近似值
6、还好我不是宗教
7、忘掉悲伤吧,他说
8、你被捕了,因为你还不会说谎
第七章/再见了,那美丽而忧伤的花园
1、你用过万用遥控器吗?
2、复制人?那太逊了吧!
3、URC VS. ERC的决战时刻
4、我们正在消解物质
5、为自己挑首葬礼进行曲
6、那么,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7、日出前,让悲伤终结
附 录 小说源始
后 记 虚构对现实的反扑
精彩书摘
我进去时,无头人已经坐在角落里了。
不,应该说,他把头放在左手上,正用右手灌啤酒。
“嗨。”我跟他挥挥手。说真的,无头人的竖领风衣挺帅的,可是脖子上空空的,看起来还是怪怪的。
“嗨。”他把头放到吧枱上,转向我。他一定是用VR 3.7版的数字虚拟程序,肢体五官都可以分离的。
我是虚拟城市巴比伦的虚拟公民,ID是AK47#%753$@~TU,绰号别管我,英文叫Leave Me Alone(LMA);至于password,跟大家一样,都是******。自从展开我的虚拟人生以来,每晚我都会到这里晃晃。Happy Hours at Alu Bar,阿鲁吧的快乐时光,晚上八点到十点,买一送一耶!但为什么所有酒吧的快乐时光总是如此寥落?
时候还早,我想。吧枱内,开酒手杰克(Jack the Bartender, JTB)两手一摊,问我要什么?我也两手一摊,意思是随便。我面前立刻出现一瓶虚拟的比利时啤酒,St. Feuilien;当然,还有原厂特制的开口杯。不用交代,杰克给的第一瓶,从来没人抱怨过。只要瞄一眼你进门时的酒测值,他就知道该给你什么。
我瞄了一眼无头人袖口上的冷光名牌,他叫头壳空空,Out of Head(OOH)。
“如果GG不长在GG的位置,你觉得好不好?”我闻了一下酒杯,最先逸出来的总是花香。
“要是GG长在手上,虽然可以自体口交,可是煎鱼时会烫伤。”
“要是把GG藏在腋下呢?”
“那蛋蛋会被夹得哇哇叫。”
“要是GG长在背上呢?”
“拍谢,那就不能打手枪啰。”
“这么说,GG是长在它最理想的位置啰?”我喝下今晚第一口酒,好爽。
头壳空空沈吟半晌:“如果GG有意志的话,会甘心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我也想了一下:“如果GG能够出头天,那GG会朝愈来愈大的方向进化,这世界就找不到可爱的小GG了。”
“为什么?”
我敲敲头壳空空的脑袋,如果大家都看得到GG,谁还要找小GG繁衍后代啊?笨蛋。“除非……”
“除非他很有钱,才可以确保后代的繁衍。”开酒手杰克凑过来说。
“对。”
“所以……有钱人都是小GG?”
“对对对。”杰克立刻跑到钢琴边,弹了一首〈有钱人的小GG〉:
〈行板〉
虽然我的GG小,可是我的志气高;
只要我有钱,就有美眉可以抱。
〈间奏〉
虽然我的GG小,可是我的口袋饱饱;
只要我想要,双B三P都可以搞。
〈间奏,转缓板〉
虽然我的口袋饱饱,可是我的GG小小;
只要美眉看到,都说唉哟不妙不妙。
原来嘲笑有钱人是这么快乐的事,大概我们都是无聊又无趣的无产阶级吧。我转向头壳空空:“你每天这样带着大头到处跑,不累吗?”
“大头本来就应该采用分离式设计。”
“为什么?”
“打架时可以先把它搁到一边。”
“那要怎么指挥GG?”
“用蓝牙啊。”
“难怪你只能喝数位的酒。”
老实说,数字的酒虽然可以虚拟得很像,味道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尽管以数字为基础的虚拟现实可以变出很多花招,我还是宁可有模拟的虚拟程序进入巴比伦。比较像嘛。
以前他们老是说,只要数字的取样频率再高一点,总有一天可以达到拟真的天堂。鬼才相信。我再闻了一下酒杯,果香已经出来了。看来我终究是个无可救药的模拟信徒。也许等到下个世代,高传真的模拟计算机卷土重来后,人们才能领会什么叫比虚拟的天堂。
“喝数字的酒才不会宿醉啊。”头壳空空坚持道。他的脸已经红得像猪肝。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穷聊,等到诺诺教授(Prof. Know No, PKN)进来时,头壳空空已经有点头壳坏去了;他的颜面神经好像一直在抽搐,右手的线条也变成断断续续。可能是新版的程序还不太稳定吧。
“嗨,别管我,好久不见。”教授脸上写满了五六分的酒意。跟在他旁边的是个口交娃,嘴唇嘟嘟、脸颊鼓鼓的,名叫吸吸杀必死(Suck off Service, SOS),我猜她是教授最新的实验性产品。
“哈啰,别管我,”我眼前的开口杯忽然开口说:“你已经三十分钟没碰我了。再不喝,这杯酒就要走味了。”
“MaDe,别管我。”我说。芯片,到处都是芯片。连酒杯也要附上感应对话的芯片。要是每个女人都植入这种芯片,“你已经三天没碰我了,再不碰,我就要走人了。”哇哩咧,全世界的男人不疯掉才怪。
“人家是好心提醒你嘛。”开口杯说。MaMaDe,你碰过会撒娇的芯片吗?我一仰头,干了。
二、会微笑的小BB
杰克开了一瓶Tripel Kamerliet,缓缓倒进郁金香杯里,泡沫刚好浮到杯口,给我的。诺诺教授则要了一杯St. Idesbald,听说他从前是专攻高能物理的,难怪口味比较重。至于口交娃,好像对比利时啤酒没什么兴趣,却猛盯着我的腰间看,好像我拉链忘了拉似地。弄得我好想告诉她,我那里有个东西硬硬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料这次先开口的不是郁金香杯,而是杯里的酵母菌:“喂,隔壁的,你们混那里的?”
“我们也是从比利时来的啊。”教授杯里的酵母回道,然后两个杯里的酵母咯咯笑成一团。
“闭嘴。”我和教授几乎同时大叫。大概是觉得这群聒噪的酵母,侵犯到我们“虚拟人”的主体性吧。
自从上个世纪发现神经细胞的传递机制后,如今各种有机电子回路早已泛滥成灾。会说话的酵母菌并不稀奇,最近的新闻是,一只神经错乱的沙克病毒,竟然向免疫细胞求爱呢。
不过我认为最可疑的,还是比利时修道院里那些酿啤酒的老和尚。他们让酵母菌在瓶内发酵也就算了,干嘛还让他们互通讯息呢?难道他们负有侦测的任务?St. Idesbald酒标上那个老和尚,愈看就愈像某个玫瑰骑士团的骑士潜伏在共济兄弟会的后代。还有,Watou酒标上那个老和尚也很可疑。也许他们手上握有十字军宝藏的秘密,如今这些秘密都分散藏在酵母菌里,好确保能一代一代复制传衍下去。要不然,比利时怎会有那么多修道院酿的啤酒?至少,把秘密藏在无性生殖的单细胞里,总比藏在人类身上稳定又安全。你总不会抓住一只酵母菌来拷打吧。
“你知道吗,”杰克神秘兮兮地说:“昨晚有三个细胞被干掉了。”
巴比伦的虚拟警察叫细胞,其实他们全名叫扫毒战警(AntiVirus Patrol, AVP)。他们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各种场合,你根本不知道,墙上的钟是真的钟,还是AVP装扮的,何况它走得分秒都不差。
“怎么回事?”我喝了一口Kamerliet,厚~真带劲,这才叫啤酒嘛。
“应该又是跟什么侵入物有关吧,”杰克耸耸肩:“反正没人能逃过细胞搜寻的。”
当酒保就有这个好处,什么都比别人多知道一点。
“我有个方法,可以逃过细胞的搜捕。”诺诺教授得意洋洋插嘴道。他左手搂着SOS的腰,一颗光头就靠在她的右肩上,右手像鼠标在她大腿上游移。我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女性费洛蒙的味道,就像初次发情的意大利种猪,在某个冬日的夜晚,迷失在洋溢着松露香氛的树林里。
杰克兴味盎然地注视教授:“说来听听。”
就在这时,我瞥见吧枱角落,OOH的头忽然晃了一下。他不是早就醉得稀巴烂了吗?
教授的头好不容易摆脱女性费洛蒙的吸引力,正襟危坐发表他的想法。他说根据超弦理论,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我们可见的四维时空,像许瓦兹─沙克的弦论,就是十维的。
那其他六维呢?
“因为蜷缩得太小,所以看不见。”
“你是说,它们都蜷成小球,藏在地毯下面?”我听得雾煞煞。
“嗯,可以这么说。你可以用一种紧致化的数学技巧把它们消去。”教授边说边要SOS把裙子底下的小裤裤脱掉。看ㄣ~,她真的这么做了。那是一条紫红蕾丝边的丁字裤,大概是维多利亚公开的秘密,O娘系列的吧,我猜。
“你仔细观察过阴唇的皱折吗?”教授才刚拨开,杰克已凑头过去,“你看,这上面的起伏,这么紧密的层次,这么丰富的表情,”说到这里,教授还用指尖推挤了一下,让它露出微笑的表情,害SOS发出一声轻吟,连我都忍不住想跟它打招呼。“其实,这种三维的皱折,只要退一步看,就变成一维的弦了。”
“所以呢?”
“所以只要你变得够小,就不会被细胞抓到。”
“要多小?”
教授偏头沈吟了一下:“只要小于10-13公分,大概就不会被粒子加速器追踨到轨迹。……不过,要是碰到超导对撞机还是会有麻烦,……算了,我想你只要比电子小一点,就可以躲过那些细胞了。”
靠~这不是废话吗!我真的服了这些搞理论的。难道有人会对你说:“亲爱的,我把你变成电子了!”
什么跟什么嘛。
SOS穿回丁字裤,继续用她纯真的眼睛盯着我,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一副好想知道我的GG到底是一维还是三维的表情。我也好想告诉她,如果从火星上看,我的GG一定小得像一根弦,一根会振动的弦,远看像一维的,其实是四维八德统统有的咧。
教授说得兴起,开始口沫横飞起来。只要一兴奋,他右手的中指就会不自主地抖动。他从广义相对论和量子论的冲突,说到重力和无限大的困惑,“无法重正规化的无限,nonrenormalizable infinities,”他说,听起来好像最时髦的绕口令。等到他谈到粒子的手症、左旋、右旋、奇数维和偶数维孰是孰非时,我的头也开始左旋右旋起来了。此刻的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只想冲到SOS面前,求求她帮我解决很硬很硬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勇气。
在虚拟的世界里,我是个懦弱胆小又无聊的无产阶级。
我是废物。
于是我站起来,喝下最后一口Kamerliet,埋单。
离去时,背后,JTB正好换了一首曲子,〈爱进酒吧就别怕醉〉。
一首轻快中夹杂着感伤的男低音。
三、到指甲彩绘店找美眉
从阿鲁吧出来左转,穿过两条街,右转直走,就可抵达巴比伦大道。林荫大道夹着运河往前行,来到跟巴别塔大道相交的圆环,就是整个巴比伦城的中心。光是环绕这个圆环的内环大道就有将近十二公里。不用说,圆环中央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巴别塔。没人到过塔的顶端,但据说,那里储放着世界最先进的云端处理器,是整个虚拟城市的入口和出口。我们所有人都是从那里进来的。圆环东南角有一条哲学家小径,走到底,右边就是早期的市立图书馆。当然现在里面已经没有半本书了,因为所有知识在网络上都可以找得到。图书馆对面是市立的三温暖,里面有千姿百态的公娼。两座建筑间有地道相通,据说当初这样设计的目的,是让你可以跟老婆说:“你先到市场逛逛,我到图书馆看一下报纸。”
我穿过市场,照JTB的指示,拐进迷宫般的巷弄里,绕了两三圈,才找到纤纤指甲彩绘沙龙(Xian Xian eXotica , XXX)。说是修指甲,其实是做黑的。门口扛棒上标榜着,她们用的是有机颜料,指甲上的花草会随着你的服饰或心情而变化。也就是说,如果妳穿迷你裙,指甲上绝不会出现贵气逼人的牡丹;当你喜形于色时,指甲上也不会冒出泪的小花。
从外面望进去,只见三三两两的女人倚着橱窗坐在高脚椅上,正忙着在指尖涂涂抹抹。最妙的是,室内光线非常明亮,但你只能看到她们的手和脚,其余都被马赛克了。
我一进门,三七仔(Son of 3-Seven, S3S)立刻趋前哈腰递烟,“先生,做指甲吗?做一手,还是做两手?”
做你妈的头啦做,他的意思是做半套还是全套?
我环顾四周,立刻就明白了。不管伪装成顾客或指甲西施,其实她们都是一伙的。这样就算AVP整天在门口站岗,也抓不到半根鸟毛。
……
前言/序言
到了一九九O年代,有个叫阿诺德·施瓦辛格的,甚至把未来的人都干掉了!”“多年来我一直在怀疑,所有小说中描写的梦境,都在影射我的生活。”——《怀念六O年代》《骇客帝国》?《机械公敌》?《AI人工智能》?似的“残存了人类意识的虚拟人带着—个女记忆体在系统母体扑天盖地地追捕所展开之大逃亡”情节,被挑逗、被调侃、被哭笑不得地陷入那个古典浪漫爱情的“记忆晶片”拟像之经验。
“这个天才是谁?!”我以为是年龄小我一轮、小说的启蒙时刻即得天独厚由《哈扎尔辞典》、威尔·塞尔夫(WtllSerf)《伟大的猩猩》(GreatAirs)、伊恩·麦克尤恩《初恋异想》或如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末世男女》(OryxandCrake)……这些古怪,自由翻转世界,任意将周期表元素、函数、混沌理论、基因复制工程……种种科学修辞光影挪移偷渡至一个人体(或意义),魔术般拗折、变形、溶解、碎散、重组……“美丽新世界”的新人种。
不想后来揭晓,作者是早在一九九。年即以《速度的故事》晾动武林万教,拿下时报文学奖小说首奖的贺景滨。
《速度的故事》是这十多年来两大报文学奖如海底火山爆发而浮出诸多新岛屿的得奖作品中,至今仍被我们这些老文艺青年津津乐道、念念不忘的少数几篇之一。
当年评审之一的张大春先生还写了这么一段评感:“《速度的故事))及其获奖的评审过程实则凸显了小说界(如果有此一界的话)对于形式自由的巨大渴望,即使它们无法唐突也不可能崩坏—个具有长久历史的小说传统。值得庆幸的是:贺景滨只能运用此一极端的嘲谑来处决小说一次而已,在充分获得书写或想象自由之后,叙述传统将获得再生的机会,那些曾经捆缚过小说的批评架构亦将从自我的解放中重新汲取作品的启蒙。”《速度的故事》与《去年在阿鲁吧》两篇作品时隔十五年,一如贺景滨屡次以“李伯梦”为故事主角之系列所借典之《李伯大梦》。
未来之境。或日一回首已百年身。如今我们有幸拿着一手“时光之牌”。这位的出手实在珍罕,在小说时光的长河中总以“李伯梦,,跑出“现在,,的景框之外,以他个人打造的另一个星球语言之“代数与火、海洋与帝王、矿产、飞禽和鱼类、建筑和牌戏、对神话的恐瞑、语言学、神学和玄学之论战”(博尔赫斯语),未曾改变地说故事,其实岂只“处决(台湾的)小说一次而已”?贺景滨的这些小说,让我回想起台湾一九九0年代那个充满叙事狂欢与形式奇诡之冒险精神的、小说的黄金时代。
唬烂之术犹如炼金术,上天下地、无所不进小说家颠倒之世界镜像:伪造科普新知、人类学者田野调查报告、航海日志、科技发明史……那漂浮著名式刻意设计错误、奇形怪状之基因组合生物、乌托邦新人种、歪斜滑稽之城市设计草图或国家律法……一个想象力爆炸,读者无比欢乐、茫然、歇斯底里跟着叙事魔法狂笑不止的“美丽新世界”。
贺景滨的小说,一如他的“速度的故事”,在高速时“灵魂被甩出车窗外”。他似乎始终未将“写小说”这事儿的夜河行舟划进水藻密覆、布满历史考据、抒隋陈腔、风格化文体、情欲书写、写实主义复辟之‘没有人会笑”的世纪末重彩妆小说沼泽区。他的欢哗疾行、一路抖包袱、无有古典戏剧之停顿时刻,让人想起另一位华文冷面笑匠天才王小波的《白银时代》。他们有一个共通性:白话文之杂语书写已臻化境,行云流水任意唬烂打屁俱能成一篇“我们这时代的上林赋”,却又不耐烦于小说只是一种对“人的存在处境之古典(经典)小说之临摹”。某部分的他们借着撒豆成兵任意窜改的相对论、数列虚数(i、∞、0)、遗传工程神话、病毒与免疫系统之Disccvery剧场……将人的存有拉高到一种宇宙论的高瑰丽视觉;另一部分的他们却因此让故事中的主角们呈现一种“培养皿中的精虫们”的、恍惚l无明、梦游痴呆的宿命论者状态。“他”成为“他们”、“我”成为“他们”,以各篇小说为单元剧(速度、记忆、政治、白色恐怖、信仰、性……),成为一本“人类的故事”;个体只是开普勒定律中大小卵形轨道里的一枚陀螺;或千万枚测不准的乱数群体里的一小粒分子;一个黏巴达病毒;一个乔治·奥威尔的集体剧场,既科幻又感伤。任何—个“我”(或“他”)的极限经验(失恋、戴绿帽、离散、被遗弃、成为反对运动者、受到白色恐怖……)都预先被—个无限组合几率的群体“共业”给买单了,所有现代主义式的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主体施虐成为一个纷乱跳动整体中小小的共振振幅(像一泡精液中的一小颗精子)。
如此,被高速甩出的灵魂(那个老说上帝开玩笑的、一脸笑意的小说家),比所谓的“百科全书派”4、说家殚精竭虑打造之庞大又虚无之知识殿堂更清楚地模仿了这个当代人类处境的渺小愚蠢。
这似乎不很公平,他只是讲个屁笑话就戳穿了上帝的诡计。且他未掉进卡尔维诺所甜‘搜罗主义的恶魔在书页上掀翅□□怪笑”。
或者我们听见了那□□怪笑。但那笑声经过了“李伯梦的时光饥器,,二十年,难免令人觉得怀念而温暖。那似乎是每个读他小说的读者心中乍乍浮现的迷惘:“人类的想象力有极限吗?”“这是这个我在笑?还是我的GG在笑?或是潜在我体内的老埃在笑?,,创造力在那样的痉挛时刻,竟然带给我们一种极纯粹的,存有感无比清明与实在的,小说的喻悦。
二OO六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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